“孩子去交点朋友吧”

哭啊 喊啊

叫你妈妈带你去买玩具啊

快 快拿到学校炫耀吧

孩子 交点朋友吧

大风吹

主要是听草东没有派对的《大风吹》有感而发。今天又是不想上班的一天,因为不想上班,所以这样那样最后又机缘巧合地听到了这首歌,现在已经差不多哭完了。

每次从“哭啊 喊啊叫你妈妈带你去买玩具啊 快 快拿到学校炫耀吧 孩子 交点朋友吧”这段开始我都会不由自主地“泪水盈满了眼眶”。因为这简直是我童年的写照。

我们一家三口,风格都非常统一,都奇怪地无法融入集体。我爸是一个一直很努力融入,但一直都能看出来很努力的人。我直觉他是小团体里用来凑数那个,好歹算是融入了。我妈这方面就不是很擅长。她是永远的转学生,离家前连同学都没几个,更别说朋友了。离家参加工作后,同事关系复杂,连来往多点的人都很少。

在这样的背景下成长,无怪乎我小时候觉得,朋友和六一儿童节,都是属于小朋友们的。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这种东西,只有饭桌上无尽的单位人事斗争,和单位外的应酬。应酬就是喝酒唱歌,歌是真唱,所以难听,酒倒未必是假酒,但一定难喝。

不过我小的时候,一切看起来还有希望扭转:我能尽力保证无论在小组、班集体\队集体、大大小小的集体里,我至少不会是被其他人火力集中轰炸的对象。虽然没什么孩子王风范,至少看起来还算吃得开,或者融得进,或者藏得起来。为此都做过些什么,有空再说吧。但一直到我高中前,我的社交状态还能保持偶尔有一两个同学来我家玩。而我爸妈对于我带小伙伴回家玩这件事,好像总有点过分的热情。我的原意其实只是可以玩久一点,那么作业也可以写少一点。但我爸妈的表现是恨不得当“我家一日游”的导游加后勤策划,力求让我的小伙伴喜出望外宾至胜归。现在想来,用力过猛已经有点明显了。

但我真正察觉这个问题,是初一那年,我想让我爸给我买手机那回。本来只是他要买新手机,我跟着去凑热闹。当时手机在初中生中还相当少见,学校的规定是发现谁带就没收。尽管如此,还是有些同学偷偷地用着诺基亚黑白机,上课的时候把手藏在抽屉里盲打短信,借此谈着校园恋爱。我虽然没有恋爱可谈,但也觉得有手机会是一件很酷的事情。可惜那时手机功能有限,真的只是通讯工具,无法像小霸王游戏机或者拉网线一样,用“买来学习”的借口哄骗家长答应。而我爸的一贯宗旨就是,只有学习用品是必要的。其他都是玩物丧志加浪费金钱。所以当时的我,根本就不太相信他会买手机给我。但他问了我一个问题:“你们班其他同学都有手机吗?”

自小接受“以勤俭节约为荣,贪慕虚荣为耻”,一听到“互相攀比”就觉得有辱社会主义接班人耳朵清白的我,脑内顿时警铃大作:“他是不是觉得我是在跟同学攀比,才想买手机?”事实上当时全班有手机的同学不超过5个,占比低于10%,这5个里有3个用的恐怕还是小灵通,但我鬼使神差地回答了:“是。”

非常简短,我都觉得要接受一顿“爱慕虚荣互相攀比是不正之风”的说教了,我爸却突然转变了态度,相当罕见地同意了。这可是一个我主动要求学小提琴,还拖了几个月让我写保证书的人啊,为了一个毫无学习功能,对孩子来说几乎没有用处,只是同龄人都有的东西,竟然决定爽快掏钱了?我在震惊中记住了这个不合我认知的桥段。直到很多年以后,我才意识到,他决定买,正是因为我说这个东西,其他同学都有。一样流行的小玩意,其他人都有,自己却没有的窘迫,他可能太熟悉了。

于是初一那年,在周边同龄人还在用小灵通的时候,我拥有了一台索尼爱立信的彩屏手机。拥有了一个星期之后,因为手机有点问题,我爸摁着我去手机店退货,换了一款他挑选的摩托罗拉直板彩屏手机。虽然我还是喜欢那个索尼爱立信。但总之,我成为了初一(3)班里,少数几个拥有手机的人。过了一阵子,我也开始显露出家族遗传的社交技巧,渐渐发现,有通讯工具,和有可以联系的人,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。我拿着这个破手机用了5年,上大学一步到位换成4G智能触屏手机时,依然没有几个需要转移的联系人。

“孩子去交点朋友吧。”

我和父母面面相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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